第55章 流言的演变
作为禁药主力之一的天野一圆会武装部有人监守自盗,异能监察局内部亦不能幸免。
但好在多是些分部的初级、中级执行官，总部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
为此，异能监察局一边加强内部管理和队伍建设,一边加大了追查异能刺激药物货仓所在位置的力度，为此派出了大量的情报科调查员和行动科执行官,以行动科七组组长柳川昂为首展开行动。
柳川昂走之后没多久，暗地里那些关于目黑裕介是异能监察局间谍的小道消息就流传了出来。
负责情报科的山内拓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哪怕没有任何证据,山内依旧在一瞬间就做出了直觉性的判断：这事儿有九成九是柳川苍士那个损人不利己的瘪三干的！
等到柳川昂去港口之后才发动估计是怕他搅进来坏事儿,而仔细琢磨一下那段流言：
“天野一圆会的首领目黑裕介,其实是异能监察局派出去的间谍,现在已经成功杀死上一任首领山室凑,自己窃取到首领之位。如今的天野一圆会,已经完全成为了异能监察局掌控下的傀儡,成了政府的走狗……”
这话把天野一圆会和异能监察局都扯进去了,尤其针对了目黑裕介现在首领地位的正当性,挑拨了他这个首领和整个天野一圆会的关系。
对现在柳川凌的处境来说,这则消息是压倒性地对他不利。
但是从头到尾，那些话语中一句都没有透露过柳川凌的真实姓名和社会关系，完美地避过了牵扯到柳川昂和柳川苍士自身的可能性，不至于让这父子俩在将来遭到天野一圆会的报复。
若说是知道真相的其他什么人在算计目黑裕介的同时,还能体贴小心到这种份儿上,打死山内拓也都不信。
只能说柳川苍士想报复柳川凌,想破坏异能监察局跟天野一圆会的合作,打击提出合作计划并主持这项工作的山内拓也，但还很贪心地一点儿也不想把自己和小儿子卷进去。
“不是不知道他对柳川凌很苛刻，也不是没想过他会干出这种自私自利的蠢事，但他真干了,还是有点刷新我的认知。”
山内在手下调查员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喃喃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去找了松沢局长。
经过上级同意后，专业搞情报的山内动作很快，就在柳川苍士那边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一两个小时，这边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已经流向大众的消息，尤其是流传到不那么受异能监察局控制的异能帮派中的消息，要完全消除影响是不可能的，山内拓也选择把水搅得更浑。
为了防止柳川苍士继续拿出什么决定性的对柳川凌不利的证据，山内拓也抢先一步，伴随着一些一听就十分狗血、荒谬、不可信，但噱头很足的关于目黑裕介真实身份的谣言，发了很多造假痕迹十分明显的照片。
然后再分批次发一些技术越来越高超的假照片，假消息。
这是防着柳川苍士拿真照片去散播，到时候有这些前前后后好几波，已经被人证实造假的照片打底，那些照片的可信性就非常低了。
总之就是为目黑裕介的真实身份这个要命的炸弹铺垫数次的“脱敏治疗”，到时候什么样的证据都没有力度了。
反正最有力度的那个档案原件，已经被柳川凌提前毁掉了。
这难道该说是……知父莫若子吗？
忙了大半天才搞定的山内拓也仰面靠在自己办公室的椅背上，盯着头顶整个异能监察局统一的浅灰色暗沉天花板，不无讽刺地想。
异能局放出的所有假消息里，最劲爆，故事线也最完整的是这么一条——
目黑裕介是二十多年前，异能监察局的局长松沢渚还是首席执行官的时候，跟某个女人生下的私生子，目黑裕介是为了报复生而不养，还任由自己母亲一家被异能者杀死的松沢渚才加入了天野一圆会……
这个消息跟柳川凌最初去卧底时，异能监察局给他捏造的那个假身份“目黑裕介”的经历是能够接上的，但又多了一点不为人知的部分，刚好用来冲击柳川苍士放出去的那个“间谍”消息。
跟山内拓也预料的一样，比起柳川苍士那个干巴巴的所谓“事实”，还是山内胡编乱造的这个更有噱头的“故事”流传度更广一点。
之前那个“间谍”论，虽然有不少想要看天野一圆会笑话的人在传，但其实没多少人真的信。
目黑裕介这个人，几年前就是天野一圆会上一任首领山室凑的副官，深得首领宠信，宠信到甚至能让山室凑在死前把首领戒指当众交给他，指定他做自己的继承者。
这事儿不是目黑裕介自己吹的，天野一圆会内部人员，以及各家的探子，当时看见的人实在太多，做不得假。
这也是山室凑为了给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目黑裕介铺路而刻意为之，硬是撑着重伤将死的身体做完这件事才闭眼。
这一点，所有的人都心中有数。
异能监察局说目黑裕介是自己的人，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强行给自己脸上贴金，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他们行动科整个第三组的人是被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的？那些军警和执行官是被谁冻在那里当冰雕展览，让政府军挖了三天，成为所有异能组织的笑料的？异能监察局的门前广场以及主干道，又是因为谁而炸掉的？
异能监察局以前又不是没往其他异能组织派过间谍，哪个间谍值得异能局在名誉、人员、金钱上都付出如此几乎可以说是“惨重”的代价来给他铺路？
还是在当时异能监察局全面占优，目黑裕介已经成为天野一圆会首领的那种时候。
除非是脑壳有问题，不然根本就说不通。
事情到这一步，都还在山内拓也的预料之内。因为目黑裕介，也就是柳川凌反叛之后的行为根本就不是间谍行为，用柳川苍士那一套说辞完全无法解释。
但山内没有料到的，是他自己编的故事在那些三教九流汇集的异能帮派中又演变出了另一个更加完整、更加狗血、却也更加有解释力度的版本：
二十多年前，异能监察局的局长松沢渚还是当时的首席执行官，在一次他外出执行任务时，睡了某个异能帮派头目的女人，这个女人后来生下的孩子，就是目黑裕介。
被这位曾经的首席执行官戴了绿帽子的帮派头目并没有杀掉这个孩子，而是选择在女人难产而死后把她留下的孩子，也就是目黑裕介养大，并且不停地向孩子灌输松沢渚是他杀母仇人的观念，计划着支使松沢渚的亲生儿子向他复仇，以报松沢渚当年的夺妻之恨。
结果不幸的是，目黑裕介还年少时，这个帮派就在火拼中覆灭了，目黑裕介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两年后加入了天野一圆会。
原本目黑裕介已经随着养父的死忘记了那段仇恨，谁知道松沢渚以及他所率领的异能监察局阴魂不散，居然连目黑最后的容身之地都不放过，并且还在这个过程中杀死了他情同兄弟的好友山室凑。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时至今日忍无可忍！被逼到绝路，继承了好友遗志的目黑裕介终于黑化升级，团灭第三组，冰冻执行官，最后连异能局的大门都拆了……
也就是在这一次，异能局拿到了目黑裕介的基因数据，松沢渚才发现原来目黑裕介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于是整个异能监察局对待天野一圆会，尤其是目黑裕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随便用了个合作的借口，迅速撤掉了对目黑裕介的通缉，在禁药的事情上也是齐心协力……
怎么看，都像是父子和好了的样子。
就是可惜了当初的那个帮派首领，被人戴了绿帽子，帮别人养儿子，到头来机关算尽，结果还是为他人做嫁衣，令人唏嘘不已……
这个版本集齐了那些帮派人士喜欢的“艳情”、“绿帽”、“复仇”、“逆袭”、“兄弟义气”、“父子相认”等等一系列他们喜欢的故事元素。
并满足了他们把高高在上、伟光正的异能监察局局长松沢渚这个多年的敌人拉下神坛，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普通男人的心理需求，而且故事本身也是一波三折、荡气回肠。
更难得的是，它完美地解释了之前一系列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其让那些帮派人士喜闻乐见之程度，解释力之强大，剧情之跌宕起伏，让它的流传度远远超过了柳川苍士的干巴巴版本和山内拓也的束手束脚版本。
“故事”最初的创作者山内拓也听完手下一脸复杂地跟他汇报了这个演化版本后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完。
之前动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一股情报势力在推波助澜地帮他，刚还兴致勃勃地打算追溯，结果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了。
要知道，当初可是他横陈利弊、详细阐述了松沢局长在那些异能组织中的影响力（仇恨值），不然怎么能让那些人感兴趣，最后成功压过干巴巴的真相？
靠着他的据理力争，才让松沢局长同意借用自己的名号，在山内的“故事”中出演一下。
如今虽然目的达到了，但事情变成这样……
山内躺在自己办公室的皮沙发上，自暴自弃地用外衣盖住脸：
舆论的事情，出口之后就不再完全受你控制，躺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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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多是些分部的初级、中级执行官，总部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
为此，异能监察局一边加强内部管理和队伍建设,一边加大了追查异能刺激药物货仓所在位置的力度，为此派出了大量的情报科调查员和行动科执行官,以行动科七组组长柳川昂为首展开行动。
柳川昂走之后没多久，暗地里那些关于目黑裕介是异能监察局间谍的小道消息就流传了出来。
负责情报科的山内拓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哪怕没有任何证据,山内依旧在一瞬间就做出了直觉性的判断：这事儿有九成九是柳川苍士那个损人不利己的瘪三干的！
等到柳川昂去港口之后才发动估计是怕他搅进来坏事儿,而仔细琢磨一下那段流言：
“天野一圆会的首领目黑裕介,其实是异能监察局派出去的间谍,现在已经成功杀死上一任首领山室凑,自己窃取到首领之位。如今的天野一圆会,已经完全成为了异能监察局掌控下的傀儡,成了政府的走狗……”
这话把天野一圆会和异能监察局都扯进去了,尤其针对了目黑裕介现在首领地位的正当性,挑拨了他这个首领和整个天野一圆会的关系。
对现在柳川凌的处境来说,这则消息是压倒性地对他不利。
但是从头到尾，那些话语中一句都没有透露过柳川凌的真实姓名和社会关系，完美地避过了牵扯到柳川昂和柳川苍士自身的可能性，不至于让这父子俩在将来遭到天野一圆会的报复。
若说是知道真相的其他什么人在算计目黑裕介的同时,还能体贴小心到这种份儿上,打死山内拓也都不信。
只能说柳川苍士想报复柳川凌,想破坏异能监察局跟天野一圆会的合作,打击提出合作计划并主持这项工作的山内拓也，但还很贪心地一点儿也不想把自己和小儿子卷进去。
“不是不知道他对柳川凌很苛刻，也不是没想过他会干出这种自私自利的蠢事，但他真干了,还是有点刷新我的认知。”
山内在手下调查员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喃喃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去找了松沢局长。
经过上级同意后，专业搞情报的山内动作很快，就在柳川苍士那边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一两个小时，这边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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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分批次发一些技术越来越高超的假照片，假消息。
这是防着柳川苍士拿真照片去散播，到时候有这些前前后后好几波，已经被人证实造假的照片打底，那些照片的可信性就非常低了。
总之就是为目黑裕介的真实身份这个要命的炸弹铺垫数次的“脱敏治疗”，到时候什么样的证据都没有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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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该说是……知父莫若子吗？
忙了大半天才搞定的山内拓也仰面靠在自己办公室的椅背上，盯着头顶整个异能监察局统一的浅灰色暗沉天花板，不无讽刺地想。
异能局放出的所有假消息里，最劲爆，故事线也最完整的是这么一条——
目黑裕介是二十多年前，异能监察局的局长松沢渚还是首席执行官的时候，跟某个女人生下的私生子，目黑裕介是为了报复生而不养，还任由自己母亲一家被异能者杀死的松沢渚才加入了天野一圆会……
这个消息跟柳川凌最初去卧底时，异能监察局给他捏造的那个假身份“目黑裕介”的经历是能够接上的，但又多了一点不为人知的部分，刚好用来冲击柳川苍士放出去的那个“间谍”消息。
跟山内拓也预料的一样，比起柳川苍士那个干巴巴的所谓“事实”，还是山内胡编乱造的这个更有噱头的“故事”流传度更广一点。
之前那个“间谍”论，虽然有不少想要看天野一圆会笑话的人在传，但其实没多少人真的信。
目黑裕介这个人，几年前就是天野一圆会上一任首领山室凑的副官，深得首领宠信，宠信到甚至能让山室凑在死前把首领戒指当众交给他，指定他做自己的继承者。
这事儿不是目黑裕介自己吹的，天野一圆会内部人员，以及各家的探子，当时看见的人实在太多，做不得假。
这也是山室凑为了给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目黑裕介铺路而刻意为之，硬是撑着重伤将死的身体做完这件事才闭眼。
这一点，所有的人都心中有数。
异能监察局说目黑裕介是自己的人，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强行给自己脸上贴金，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他们行动科整个第三组的人是被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的？那些军警和执行官是被谁冻在那里当冰雕展览，让政府军挖了三天，成为所有异能组织的笑料的？异能监察局的门前广场以及主干道，又是因为谁而炸掉的？
异能监察局以前又不是没往其他异能组织派过间谍，哪个间谍值得异能局在名誉、人员、金钱上都付出如此几乎可以说是“惨重”的代价来给他铺路？
还是在当时异能监察局全面占优，目黑裕介已经成为天野一圆会首领的那种时候。
除非是脑壳有问题，不然根本就说不通。
事情到这一步，都还在山内拓也的预料之内。因为目黑裕介，也就是柳川凌反叛之后的行为根本就不是间谍行为，用柳川苍士那一套说辞完全无法解释。
但山内没有料到的，是他自己编的故事在那些三教九流汇集的异能帮派中又演变出了另一个更加完整、更加狗血、却也更加有解释力度的版本：
二十多年前，异能监察局的局长松沢渚还是当时的首席执行官，在一次他外出执行任务时，睡了某个异能帮派头目的女人，这个女人后来生下的孩子，就是目黑裕介。
被这位曾经的首席执行官戴了绿帽子的帮派头目并没有杀掉这个孩子，而是选择在女人难产而死后把她留下的孩子，也就是目黑裕介养大，并且不停地向孩子灌输松沢渚是他杀母仇人的观念，计划着支使松沢渚的亲生儿子向他复仇，以报松沢渚当年的夺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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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目黑裕介已经随着养父的死忘记了那段仇恨，谁知道松沢渚以及他所率领的异能监察局阴魂不散，居然连目黑最后的容身之地都不放过，并且还在这个过程中杀死了他情同兄弟的好友山室凑。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时至今日忍无可忍！被逼到绝路，继承了好友遗志的目黑裕介终于黑化升级，团灭第三组，冰冻执行官，最后连异能局的大门都拆了……
也就是在这一次，异能局拿到了目黑裕介的基因数据，松沢渚才发现原来目黑裕介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于是整个异能监察局对待天野一圆会，尤其是目黑裕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随便用了个合作的借口，迅速撤掉了对目黑裕介的通缉，在禁药的事情上也是齐心协力……
怎么看，都像是父子和好了的样子。
就是可惜了当初的那个帮派首领，被人戴了绿帽子，帮别人养儿子，到头来机关算尽，结果还是为他人做嫁衣，令人唏嘘不已……
这个版本集齐了那些帮派人士喜欢的“艳情”、“绿帽”、“复仇”、“逆袭”、“兄弟义气”、“父子相认”等等一系列他们喜欢的故事元素。
并满足了他们把高高在上、伟光正的异能监察局局长松沢渚这个多年的敌人拉下神坛，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普通男人的心理需求，而且故事本身也是一波三折、荡气回肠。
更难得的是，它完美地解释了之前一系列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其让那些帮派人士喜闻乐见之程度，解释力之强大，剧情之跌宕起伏，让它的流传度远远超过了柳川苍士的干巴巴版本和山内拓也的束手束脚版本。
“故事”最初的创作者山内拓也听完手下一脸复杂地跟他汇报了这个演化版本后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完。
之前动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一股情报势力在推波助澜地帮他，刚还兴致勃勃地打算追溯，结果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了。
要知道，当初可是他横陈利弊、详细阐述了松沢局长在那些异能组织中的影响力（仇恨值），不然怎么能让那些人感兴趣，最后成功压过干巴巴的真相？
靠着他的据理力争，才让松沢局长同意借用自己的名号，在山内的“故事”中出演一下。
如今虽然目的达到了，但事情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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